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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野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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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山寻墨泉

塔山寻墨泉
李嘉球
  初春的清晨,我盘桓于光福山下,寻觅一个充满无尽诗情的墨泉,这是据传因一位古人著书而染黑了的一泓泉水。
  光福山,亦名龟峰山,山顶有梁代古塔,故俗呼塔山。相传汉代顾融隐居于此,后又为其后裔顾野王的家山。清代徐傅《光福志》记载:“墨泉,一名黑池,一名洗砚池,在龟峰(山)东麓,深不可测,视之如墨色,故名。相传陈顾黄门遗迹。”陈顾黄门,指的是南北朝时期,陈朝黄门侍郎顾野王。相传,这位梁陈间著名的文学家、文字训诂学家曾于此著《舆地志》、《玉篇》诸书,墨染黑了清清的泉水。在唐宋人的诗文中,就有墨泉的记载。元代,书画家赵孟頫曾为墨泉题词。明朝文人朱存理《龟峰胜概记》云:“墨沼,云(顾)野王物,沼水黑色如出污渠中,盖其遗迹欤。”并有“半泓墨池窥遗迹”的诗句。清朝诗人顾汧也曾到此寻访,有《墨泉》诗写道:“巍然高塔漾西陂,荒径空传洗砚池。惟有虎山桥下水,年年浸月照花枝。”
  断崖下有一个长方形水池,池左上角有一棵古桂树,斜倚的树身正好遮荫着池。阳光下树影斑驳,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。池右边的断崖上刻有文字,我努力爬上去,仔细地认辨:“道光乙巳小春七日,嘉善黄安涛、捐山,陈黄门侍郎后裔顾沅、羽士吴二逸同游,访□□悟涛,□值监院安柱陪。”道光乙巳,是道光二十五年,即公元1845年。莫非这就是顾野王的墨泉?然而,当我攀上山坡,发现方位错了。志书上说墨泉在山东麓,而这池在山南麓。一问,方知道原来是观音泉。
  塔山东麓,在一幢晚清住宅后面有一口双井,花岗石的井栏圈已磨得光滑发亮,栏圈上刻有字,大半已埋在泥里,扒开坚硬而潮湿的泥土,清晰地看到“墨泉官井”四个隶书大字。一位老大爷告诉我们:“这口井的水清冽甘甜,用它来泡茶特别清香,至于是不是墨泉,可问里面的许先生。”
  老人所说的许先生,是光福医院的老医生许玉刚先生,现年已八十多岁。“那是假墨泉井。”许老先生说道:“墨泉在前面真墨泉井旁。清代,《玉蜻蜓》中申贵升的后裔在山脚下造了幢大房子,将墨池占为私有。为此,当地百姓与申家打了一场官司,最后申家因理亏而输,让出墨池,但因翻动了地脉,泉水从此干涸。于是官府出面,要申家打了这口新井,标以‘官’字,表示任何人不得占为私有。”
  墨泉原来是用青石砌成的长方形池,石上雕有花纹图案,正面镌有“墨泉”两个篆书大字。一泓“深不可测,视之如墨色”的墨泉水,可惜如今已不复存在。我随老人来到幸存的真墨泉井旁,见泥土已几乎平了青石井栏,弯腰抚摸着井圈内寸许深的道道绳痕,真令人感慨不已!
  (1991年6月18日《苏州日报》)